郑州的文化特质是什么清华美院教授苏丹用了

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形容郑州的文化特质，会是什么？

艺术家、清华美院教授苏丹的答案是：灰。

“不是黑白那样的分明，而是一种中间状态，这与郑州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有很大关系，各种文化汇聚在这里，郑州有它的开放性，当然背景是深厚的中原文化。”9月12日下午，苏丹携新书《闹城》做客郑州松社，在接受大河报·大河客户端记者专访时这样说。

△苏丹

《闹城》是以山西太原为地域载体，以作者苏丹成长记忆中历经的空间和人物为故事线，再现了上世纪6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工业化迸发进程中太原这座城市的时代面貌和城市中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肖像。

“闹”是太原方言中的万能动词，意思近乎于“干”“抓”，太原人喜欢用“闹”来表达一切。九朝古都太原，古称晋阳，这座城市历经坎坷，屡次被“闹”毁，又屡次“闹”重建。在苏丹看来，太原和郑州的人文背景和工业发展情况有相似之处，所以郑州站的分享让他很期待。

◆用独特的空间感文字来描述“工业乐园”

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太原快速发展工业，城市的调性从工商业文明转化成了工业文明，工业大院文化成了城市文化的主体，苏丹便是在灰色大屋顶的厂房里长大。他将厂区称为“工业乐园”，至今清晰记得当年生活场景里的每一处细节，被余世存在序言中赞叹道“拥有照相机般的记忆”。

如工厂宿舍，“灰楼内部隔墙采用的是芬兰建筑师阿尔瓦·阿尔托在二战之前首创的木格栅抹灰的构造形式，即使用双层木格栅形成隔墙的结构，再用抹灰层分隔空间，最后以简单的粉刷作为朴素的修饰。”如电影院，“座席椅子居然用了多层板压弯工艺，铸铁的支架用拇指粗的螺钉恶狠狠地锚固在水泥地面上。椅子靠背呈微微隆起的弧形，椅子面可以向后反转九十度。”

苏丹的文字，让读者感到很新鲜。一般文学体系里的描述，很少人会谈空间，或者空间只是一带而过。但苏丹建筑学的知识体系，使他的描述充满了空间感，他会写到电影院、住宿区、工厂之间的区域关系，进而阐释出人和物理空间互相产生的作用。

“空间本身就是限定，否则也不会出逃，空间本就在限定和非限定之间，空间也是很感性的东西。”书里，苏丹讲述了自然山河的阻挡、社区的边界、工厂的高墙壁垒以及方言等的一次次围困和出逃。

△清华美院教授苏丹与郑大美院副教授高云对谈

苏丹还注意体察工业与农耕两种文明的碰撞，他依然从空间的概念，来梳理工业园区最初出现在乡村时的情况，“乡村里出现了许多工业飞地，医院、电影院、商场、篮球场等设施很全，成了农耕环境里的新贵，原来乡村的主人好像变成了客人”。

特别的是，苏丹还有一段乡村的记忆。两岁之前的婴孩时期，苏丹随奶妈在农村生活，这让他对乡村和城市的空间感有深刻认知，“农村空间的概念是很弱的，一望无际，辽阔的山野，而城市里就不一样，到处是几何形的巨大房子，正是城市文化的兴起，才出现了后来几何抽象的绘画”。

◆艺术家非标配，工业文化遗产的利用不要模式化

近年来，和全国许多城市一样，郑州的二砂、良库、瑞光等一批旧厂房正在被改造成了艺术空间、文创园区等。

苏丹长期从事工业遗产保护和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研究，是最早进入北京的一批艺术家之一，还曾参与过二砂保护和利用改造早期的工作，对郑州二砂档案的完整性印象深刻。

在他看来，对工业应该进行客观评价，从人类历史来看，工业文明是不可逾越的，最初工业化是城市的骄傲，但这些很快就被遗忘，工业感又与粗糙、污染联系起来。

苏丹说，城市发展有各种各样的底色，过去说到城市发展历程谈工业的少，而是从更遥远的历史来谈，忘了工业对城市发展的影响，其实工业塑造了现在城市的样态，“从地图上就能看老城区，工业的用地是非常庞大的”。

如今，在城市复兴中，工业遗产作为城市存量，留的土地非常宽阔，多了很多创造的可能，但工业的纪念意义如何表达，依然是一个尚无明确标准答案的课题。

苏丹发现，许多工业遗产的利用，更多采用的是一个实用主义的角度，比如房租低、空间大，而对工业遗产深度的挖掘不够，缺少有纪念性的内容。

他提醒说，工业文化遗产的利用不要模式化。“工业遗产与先锋、时尚没有必然关系，有的工业遗产利用改造，把艺术家当成标配，甚至必须有红砖，这是误读。从一些城市的艺术活跃度来讲，如果只是做艺术家聚集区，支撑不起来，其实博物馆、文创、出版、新媒体、走秀、商场等等都可以，需要从多层次发掘它的价值。”

当然，在城市发展中，并非所有的工业文化痕迹都能保留，苏丹觉得，消失是必然的，没有变化也不会如此怀念，城市的重建迭代很正常，但要尽量避免粗糙。

来源：大河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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