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

甘地精神的足印


“当你愈高高在上,便会愈远离生活。远离生活意味甚么?这表示你不会增长智慧,因为你愈自以为是。”

来源:《东方历史评论》

撰文:张翠容

我所追寻的那一双“赤脚”,终于在眼前出现,这正是印度具创意的赤脚学院(BarefootCollege)的标志,而其创办人邦克尔·罗伊(BunkerRoy)在学院里的家门前,也摆放了一双赤脚的浮雕,浮雕下是一个石碗,一派朴实无华,宁静致远。赤脚学院处在一片安宁简朴的环境中,很难看得出它是全球最有影响力的非政府组织之一。

认识赤脚学院源自罗伊在TEDtalk的一次精彩演讲。年9月到台北做讲座,与一出版社总编谈起委内瑞拉的社区实验计划时,我表示下一本书想书写其他地方的另类实践经验,要为读者带来有关希望的故事,和对人类冲出生存困境的想像。总编听了,立刻给我罗伊在TEDtalk介绍赤脚学院的网址。我看后,便兴起亲访的冲动。

被美国《时代》杂志选为世界百大影响人物的罗伊,在演说中坦然表示,这所位于印度拉贾斯坦邦的赤脚学院,其意念来自圣雄甘地的赤脚精神。他说:“这所学院的文化,就是追随圣雄甘地的生活和工作习惯。吃饭,睡觉,和工作都是在地上。”

甘地在生时,便经常光着双脚会见外国政要。而赤脚精神就是脚踏于最草根的土地上,朴实生活。这正是推动赤脚学院往前走的支柱。罗伊把他大半生倾注于对黎土黎民的关怀上,在最偏远的村庄开设赤脚学院,培养的对象大部分都是文盲,或半文盲,又或是失学、未尝正规教育、没有经济能力的人,把他们训练成村里的太阳能工程师、工匠、牙医、医生,其技能为社区所用,那么,社区便不需外聘昂贵的外来者。

罗伊强调,赤脚学院不会向他们所培训的“专家”颁发证书。他笑说:“在世界各地,你会发现,所有的男性都想要一张证书。为什么?因为他们想离开村庄,到城市去找工作。”

因此,罗伊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专挑选祖母,把她们变成社区需要的专家。祖母对家乡最有感情,她们不会因有一技之长而离开,反之她们会死守家乡,奉献自己。只要村庄的需要得到满足,城乡差距拉近,人们愿意留下来,农村人口外移的问题,便可获改善。

“你的教育是留给社区来鉴定,你不需要挂张纸在墙上来证明你是名工程师,你在生活中开展出来的技能就是你的证明。”

罗伊有一番发人深省的说话:“我年少时所受的教育,在印度可算是十分的优异、昂贵,但它也几乎毁了我的人生……”他的意思是指,当你愈高高在上,便会愈远离生活。远离生活意味甚么?这表示你不会增长智慧,因为你愈自以为是。可是,在赤脚学院,老师又是学生,而学生也可是老师,他们学会彼此尊重,亦明白到如何从生活中彼此学习,这包括与大地万物共处,并从大自然中获取生存的能量和技巧。

赤脚学院教授村民利用太阳发电,把乡村燃点起来,便是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例子。村民又懂得从屋顶收集雨水,用地箱储水;再利用大自然给予人类的材料,撘建起独具创意的建筑物。

“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专家,只要你愿意用双手工作。不要因为劳动而有羞耻心。还要向社区证明你有他们需要的技能,并对社区提供服务。其实,怎样才算是一名专家?专家是指那些不但有能力,还有信心和信仰的人。占卜水源位置的人是专家,传统助产婆也是专家,传统的摆放餐具者也是专家。专家遍布世界各地,任何偏僻的乡村里都有他们的身影。我认为这些人应该加入主流社会,证明他们的知识和技能是全球通用的。他们的技术和知识需要被应用,需要向外界的社会展示:这些技能和知识,在今天的社会中还可以得到发挥。”

罗伊在演说中侃侃而谈,他改变了人们对专家的看法,对职业精神的定义。他不仅是社会活动家,更是一名教育家。

近年大家流行讲“充权”(empowerment),意思就是让弱势变成强势,从被动变成主动,掌握自己的命运。而赤脚学院要做的,就是对村民的empowerment,令他们成为自己的主人,即使他们原来是一贫如洗的文盲。有人认为这是一项可解决城乡差距、具有“革命性”的灭贫发展工作,并还底层人民尊严与自信的生活。

他们在生活每一个微小处都可以见到智慧。我急不及待安排行程,前往探访。想不到,罗伊很快回我的专访请求,他在电邮中说:“欢迎你来赤脚学院与我会面!”在他的字里行间,我感到友善与温暖。

我选了年新年前夕,从香港飞去印度首都新德里,再从新德里坐六至八小时的长途公车前往西北部的斋普尔(Jaipur)。在斋普尔,我还要转乘另一公车到一个市镇Kishangarh,车程约两个半小时。到了Kishangarh,可找一部出租车往Tilonia,这一村庄正是赤脚学院的所在。但我没有选撘出租车,赤脚学院派来一部他们的吉普车来接我,收费比出租车便宜,而且确保不会迷路。

赤脚学院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是来自Tilonia,包括司机在内。而我们这些外来客所付的费用,从车费到学院内的食宿,都是他们收入来源之一。

沿途,我看见一些妇女以薄沙蒙面。原来拉贾斯坦邦有不少村庄仍实行封建主义,童养媳依然存在。在男尊女卑的思维下,已婚妇女不应抛头露面。

抵达赤脚学院时已是黄昏时分,寒意袭人。在空旷的村庄,天阶夜色凉如水。村里以太阳能发电,当太阳下山了,水也跟着冷了,再晚一点便会尤如冰水。那个唯一的热水水龙头,竟被锁上。看来,热水的使用是有时间限制的。

宿舍式客房很简单,只有两张单人床,连一张椅子也没有,更遑论暖炉了。此外,这里没有冲厕、没有正式浴室,一切都是农村式基本设施。吃饭与村民大伙儿在席地而坐的大厅里,吃着简单的咖哩素食。即使一片肉,对村民而言,也太奢侈了。

虽然清贫,但大家斗志激昂,对自己的土地有不言而喻的献身精神。这可能由于罗伊夫妇就与他们同住,起着鼓舞作用。

罗伊的太太阿乌娜(ArunaRoy)是一位女中豪杰。在印度,她比丈夫还要有名。赤脚学院开始时,她曾与丈夫并肩作战,后来她转移投身工人与农民运动,并成立一个叫“工人与农民充权组识”(OrganisationfortheEmpowermentofWorkersandPeasants)。她同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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