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人
人口、地理和语言
自称为巴里人(Bari)的南苏丹族群主要居住在朱巴县(JubaCounty)的白尼罗河沿岸的良田上,他们的村庄沿白尼罗河东西两岸分布,且延伸至河岸30英里以外。
巴里人是南苏丹第四大族群,现有人口50多万。巴里人原本以农耕为生,但其乡村人口却一直在减少,首先是因为历史上的奴隶贩卖,而最近的原因则是两次苏丹内战(-年、-年)造成的被迫迁移。第二次内战结束(年)后,难民和流民在朱巴周围的重新安置进一步破坏了巴里人的传统村社,因为新的居民点占用了原属巴里村社的土地。而且,南苏丹共和国的首都规划也将占用更多的巴里人土地。目前,只有少部分巴里人居住在乡村,而绝大多数巴里人则作为流民生活在城镇,他们期待着重新定居在原来的村庄。两次苏丹内战还造成大量巴里人流离失所,并成为邻国的难民。一些巴里人散居在澳大利亚、欧洲和美洲,但更多的巴里人仍作为难民生活在东非。
巴里人使用巴里语。与巴里人为邻的不少族群使用的语言中包含大量巴里语词汇,这些民族包括蒙达利人、尼昂加拉人、波朱鲁人、卡克瓦人(Kakwa)、库库人、卢卢博人(Lulubo)和尼耶普人(Nyepu)等。
环境与经济
近几十年生态环境的变化已将巴里人的土地由热带雨林变为干旱贫瘠的萨凡纳(savannah,热带稀树草原)。在木炭业的压力下,大片森林已经消失。巴里人的经济主要是以农为本的耕作业。大小家畜也被饲养,这主要源自巴里人的社会文化和传统功能。当然,家畜也是现金的快速来源。
适合当地种植的主要作物包括高粱、玉米、木薯、红薯、花生和芝麻。生活在尼罗河岸的巴里人还利用河中小岛和河岸,从事主要供给朱巴和郊区、蒙加拉(Mongalla)、雷加夫(Rejaf)等城镇的小规模蔬菜和水果种植。
巴里人的主食叫尼耶特(Nyette),即花生酱炖菠菜就高粱或小米做成的软面包。其他的菜包括鱼、肉类(牛、山羊、绵羊、或野味),可能会就着木薯和红薯而食。在农村,典型的传统做法是白天在就餐时间(下午7-8点左右)吃主餐和加餐(玉米、水果、谷物)或少量食物。根据气候季节,主餐通常是以蔬菜和鱼或肉(牛、山羊、绵羊、或野生猎物)为主的炖菜就一种碳水化合物食品(木薯、红薯或由高粱、小米、玉米或这三者中的任何两者做成的软面包)。此外,巴里人的家中还备有干菜和干肉或熏肉。
社会及习俗
巴里人的社会可主要分为鲁伊(Luyi,自由民)和督皮(Dupi,奴隶)两类。传统上,吉马克(kimak,酋长)和科莫尼耶(komonye-kak,土地的创造者)来自自由民。这些人构成了富有的养牛者克里尼克(kworiniko)或贵族阶层。从前,由于确定的习惯,督皮曾世代为奴,虽然富人可以获得他们,但它们必须为鲁伊服务,当然还得为酋长和科莫尼耶服务。根据交易情况,奴隶被区分为:铁匠或金属工匠(tumunitloyukit或曰tomonoktiyukit)、渔民(lumunitlokare或曰lomonoktikare)和猎人(yaritat或曰yari)。
巴里人的社会分化是基于社会地位的不同:年长者(temejik)年轻男人——常常是战士(teton)、男孩(lupudy?t)、女孩(younggirls)和新来者(kalipin?k)。
成年仪式
许多社交活动都是巴里人集体参与的。较小的活动或仪式通常限于家族内部,但是婚葬仪式通常会有很多人参加,即使不是全村所有家族都参加。成年礼过去曾是不分家族的重大活动,但现在已不再举行了。女孩的成年仪式常常包括拔去下齿和/或纹身。仪式一般会在旱季举行,并长达3个月之久。这是求婚、订婚和结婚的好机会。男孩则自己组织成年仪式,期间他们会给自己取一个寓含其处世之道的昵称。
婚姻
巴里人实行异族通婚和一夫多妻。传统上,结婚是一件复杂的事情:从求婚开始,一旦同意结婚就得把婚事告诉各自的父母;如果婚事符合等级、社会地位、适合家族及其他标准,新郎家就到新娘家商谈支付嫁妆事宜;谈妥嫁妆后,巴里人的婚礼(称为“卜杜”,Budu)就正式开始了。婚礼后数周;新娘就要在其新家生活。值得注意的是,巴里人的嫁妆并不等同于买一个女人,而是表示相互尊重的“礼品”,虽然这种“礼品”的交换从未停止过。
巴里人还有“友情婚姻”(巴里人称为“米拉”,mila)的习惯,希望巩固彼此友谊的父母们会为他们的孩子安排婚姻。当然,这种形式的婚姻现在几乎已被取消了。尽管如此,此类婚姻的运作方式通常涉及在孩子们甚至不足十岁时就订婚,以及不管女孩年龄大小都要支付嫁妆。在任何情况下,女孩都会被认为是男孩的妻子。她可以定期去未来的婆家,甚至可以小住数日或数周,但她要继续留在自己的父母身边。不管怎样,在女孩长大成人并完成正常的传统婚礼之前,绝不允许有婚前性行为。
强行让女孩结婚和私奔通常会招致巴里人的厌恶,且在大多数情况下,会引起两个家庭甚至两个家族之间的冲突。通常,只有在支付了吉克瓦(kikwa,为亲属们寻找私奔女孩而交的罚金)和针对婚前性行为的罚金后,方能举办传统婚礼。这些罚金通常会在涉事家庭或家族的单独会议上索要,如果双方协议失败,可通过当地酋长或地方法官来解决。
巴里人特别在乎女孩的节操。如果结婚当天新郎发现新娘已经失去童贞,很可能导致这个婚姻的结束。未婚先孕不会被接受,女孩通常要被赶出家门,但实际上是住在让女孩怀孕的男孩家里。不论是否有结婚的保证,只有在交付常有的罚金后,两家之间才会有联系,女孩也才被允许回娘家。
取名
对巴里人来说,给孩子取名是巴里人的一个重要仪式。孩子一出生,母亲通常要给孩子取个名字。名字专门针对出生顺序:若第一个出生的男孩或女孩的名字特别,后面的孩子的名字也就很特别。长子(女)名字很长,因为每个长子(女)都包括三个不同的名字:第一个来自母亲或母亲的家族;第二个来自外祖母的家族;第三个来自于父亲家族。所有这三个名字都不是昵称,它们相互独立,从不组合。为避免长子(女)的名字出现重复,孩子和父母不能同时使用第一个名字。对后面出生的孩子来说,父母只需跳过名字的顺序即可避免重复。父亲方或母亲方的亲戚通常都喜欢出自自己家族的名字。虽然书面文件一律要求正式使用姓名,但最重要的通常是父母或孩子喜欢的名字。
长子名的例子有:加达(Jada)、劳洛(Loro)、托姆贝(Tombe)、杨格(Youngo)、尤古苏克(Yugusuk)等,全名可多达15个甚至更多名字。长女的全名同样可多达15个名字。某些情况下也会取特殊的名字,例如在男孩之后出生的长女可能叫“姬登”(Kiden)或给女孩之后出生的长子取名“肯伊”(Kenyi)。第二个及其后出生的孩子的名字不会很长。次子通常叫“拉多”(Lado)或“拉杜”(Ladu),或者叫斯瓦加(Swaka),如果父亲的名字是“拉多”或“拉杜”的话。三子叫“瓦尼”(Wani),四子叫“皮迪亚”(Pitia)或“皮特亚”(Pitya)等等。次女孩通常叫“波妮”(Poni),三女叫“姬婉”(Jwan)、四女叫“皮妲”(Pita)等等。
丧葬
巴里人通常相信,无论怎样去世皆因灾祸;逝者要么受到了蛊惑,中了邪,要么是被他人毒害。如果妻子早逝,且无生病迹象,通常会被解释为受丈夫虐待而死。妻子的亲戚会盛怒而来,在家中痛打其丈夫或家人,或破坏财物作为报复。
无论已婚妇女因何而死,在婆家摆出名为“卡斯克”(Kasik,由山羊组成)的最后一部分嫁妆之前,她的亲戚不允许将其下葬。为了完成这一程序,死者的亲属会在其身边象征性地摆放一个武装护卫,直到婆家支付罚款。男人死亡也要举行相同的仪式,只不过通常由其娘舅在死者身边摆放武装护卫。
在举行“梅罗纳-瓦-雷特”(melonawalet,家庭清洁仪式)前,丧妻的男子不能去别处。男子要悼念亡妻一年或两年,然后方可再婚。在丈夫去世的情况下,女人要剃发并哀悼一年或两年。在本族的长者们要求寡妇选择本族的一个成员来照顾她的孩子之后,最后的丧礼方可举行。
为了悼念死者,死者的亲属(成年人及孩子)要剃光头发,或象征性地剪掉边沿的少许头发。
信仰
巴里人相信存在两种精神力量:“恩古恩-洛-基”(NgunloKi,全能的神或上帝)和灵魂。它们在世间的每个地方,包括房屋、森林、溪流、河流、山谷、山、山脉等。它们被认为善恶并存,还被看作是病因和恶兆。如果一个人一生中一直做坏的或邪恶之事,这些神灵就会给其带来某种伤害甚至杀死此人,全能的神也不会救赎这个人。验证一个巴里人是否撒谎,只需要等其说出:“恩古恩-洛-基-鲁”(Ngunlokilu,让上帝赐我死),而我们知道巴里人是天真无邪的。
政治和权威
巴里人的社会有一套以来自世代遗传的部族的“马塔特”(Matat,酋长)为代表的传统管理体制。在殖民政府引入高级或最高酋长(即“马塔特”)的观念之前,巴里社会还有“莫尼耶-洛-卡克”(monyelokak,土地的主人)和集精神和世俗权力于一身的“马塔特-洛-皮庸”(Matatlopiong,唤雨巫师)。在某些情况下,唤雨巫师会成为最高酋长。但是,苏丹国家的发展深刻影响了巴里人的传统管理体制。巴里社会的大部分社会结构和阶级特征已经被侵蚀。长期持续的南北内战造成了人道主义破坏和巴里人的大量迁移,并导致其长者及传统守护者的死亡。
巴里人的邻居有北部的蒙达利人(Mandari)和博尔-丁卡人(BorDinka)、西部和西北部的恩扬瓦拉人(Nyangwara)和波朱鲁人(P?julu)、南部和东南部的库库人(Kuku)、马迪人(Madi)和阿乔利人(Acholi)和东部的洛克亚人(Lokoya)。巴里人与这些邻居,特别是与一直劫掠巴里人牛群的卢克亚人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友好。巴里人还遭到蒙达利人的劫掠,在20世纪60年代曾击退过博尔-丁卡人的入侵。
文化和艺术
对年轻人来说,巴里人文化和艺术致力于通过尊敬所有长者,在赞歌中表达情感,与女孩跳舞中等方式来展现正直和尊严。巴里人的手工艺术包括:制作“伊卡”(yika,阿语为lasira,用芦苇做的席子)、(用芦苇或棕榈叶编成的)篮子、小椅子、陶罐,“马伊”(mae,一种挂在棚屋顶的小网兜,用于存储物品和食物)和珠链。巴里人作战和狩猎的武器有长矛、弓箭、河马皮做的鞭子等。巴里人还有丰富的口头文学、民间故事、歌曲和诗歌等。
巴里人的腰链
罗布勒拉(Lobulera,巴里人的一种乐器)
尼耶特(Nyette,巴里人的主食)
姜恒昆,浙江师范大学非洲研究院研究人员,主要从事中非关系和非洲问题,特别是苏丹和南苏丹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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