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年美国曾对菲律宾进行殖民统治,这是美国走向帝国主义的标志性事件。
美国对菲律宾的入侵和统治,不仅在经济和权力方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还动摇了菲律宾人传统的思想文化根基。
在当时的美国社会,普遍认为世界上不同的文明处在不同的演进阶段,而最为先进的美国文明有义务对其他国家和地区进行征服、改造,这种所谓的“文明扩张”就是美国殖民者心安理得侵犯他国的政策起因,这种思维定式直到今天也没有完全消除。
菲律宾
美国人眼中的菲律宾人——“半文明”的野蛮人
在19世纪末的美国人眼中,菲律宾人处在“文明”与“野蛮”的临界点,他们智力正常,但是因为从未受过良好的教育而处于一种“无知”的状态。他们长期生活在东方式的皇帝专制统治政体之下,对于西方的自治政治既不理解,也不接受。另外,他们认为菲律宾人普遍比较懒惰,因为大大小小的岛屿上各类物质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加之地理位置在赤道附近,气候炎热不堪,导致这个种族的人普遍不愿意劳动。
在美国人看来,菲律宾的社会结构尚处于“部落”阶段,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正式的统一国家,如果离开了美国的干涉,他们就将陷入暗无天日的内战。当时甚至有报纸言之凿凿地预言了菲律宾内战的具体内容和时间,如阿奎纳多跟部下反目成仇、建立独裁统治等。在宗教方面,他们虽然与西方一样信奉天主教,但却只停留在盛典、香烛、彩窗等浮于表面的形式,并不懂得对上帝发自内心的礼敬。
菲律宾人经常被拿来与印第安人进行比较。菲律宾共和国首任总统阿奎纳多残暴不仁,美国人认为他就像印第安部落的首领,将一个国家交给这样的“野蛮人”将会对世界文明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几乎是一种犯罪行为。
当时还有一种声音,强烈反对把菲律宾变为美国领土,原因竟是菲律宾人口中有3/4是黑人。“我们要如何处置这些黑人呢?让他们变得文明起来吗?也许你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最终却一无所获。一旦将他们并入美国的国土,美国就会增添数以万计的黑人,他们甚至比美国南部的黑人更加无知愚昧。”
在美菲战争期间,有美方战地记者作过这样的报道:“我们的军队会比赛射杀黑人,战争无情地撕裂了他们不堪一击的‘文明’外壳。射杀他们并不构成犯罪,因为他们天生奴性、诡计多端,我们的军士只能采取这种非人道的行为。”
对于他们来说,对野蛮人进行文明开化是非常可笑的行为,只有通过暴力行为才能真正将他们制服。
总体上说,美国人认为菲律宾的政治相比其经济的发展要滞后很多。当地人在物质文明上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食物、衣着、住所、娱乐等方面都不容小觑。但与之极不对称的则是菲律宾的“部落”式政治体系,以及菲律宾人低下的综合素质。
“文明扩张”——帝国主义者发动侵略战争的借口
处在“半文明”状态的菲律宾人唤起了美国人心中的优越感和“拯救欲”,这种带有极大偏见的思想观念直接决定了这一时期美国帝国主义者的外交政策,以至于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侵略行为,而非常自豪地认为那只是美国文明在世界上的一种扩张。
殖民地时期的菲律宾
在当时的美国国内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一部分人希望美国效仿历史上英国、荷兰的对外殖民,大力开展海外征服,还鼓吹美国白人移居菲律宾。他们认为凭借西方强大的文明和科学技术,完全能够适应热带的生存环境,战胜当地的各种疾病,从而将热带纳入自己的统治。
哥伦比亚教授出版书籍发表自己对于文明发展的认识,声称任何强大的文明都要经历两大阶段:一是通过权力手段实现对内统一,二是帝国解体和野蛮人的入侵。“我相信兼并战争将会持续不断地发生,直到所有野蛮人的社会都处于文明大国的控制下才会停止。”这种带有强烈主观意识形态的言论听来非常可笑,但在当时美国人却对此深信不疑。
另外一部分帝国主义者则认为,美国继续留在菲律宾更像是一种“责任”,没有必要建立庞大的帝国,只需要完成自己对菲律宾人救赎和开化的使命。他们非常自豪,因为“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大国像美国这样智慧、公正地处理殖民地事务”,“我们让菲律宾人真正学会了自我管理”。他们陶醉在所谓“利他”和“善意”的错觉中,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却独独忽略了殖民统治对菲律宾造成的灾难。
殖民地时期的菲律宾
帝国主义者一直以来打着“文明扩张”的幌子,冠冕堂皇地对菲律宾进行殖民统治。他们甚至发出这样的疑问:“扩张”的对立面是“萎缩”,难道美国文明要像中国文明一样萎缩,而不是沿着自己的轨道向外扩张吗?
他们为自我辩解道:只有英国占领苏丹、印度那样,用军事力量作为保障,在殖民地建立专门机构的行为才算是帝国主义。美国人只是将自由的制度带到了菲律宾的土地上,让当地人学会自我管理,建立民主自治,这是一种光荣、正当的行为。只是愚昧麻木的菲律宾人误解了美国的“好意”,进行顽固的抵抗,美国才被迫发动战争,这一点理应受到世界人民的尊敬和支持,而非无端的指责。
这种说法具有强烈的迷惑性。英美国家打着“民主自由”和“文明利益”的旗号,将侵略战争视为促进社会进步的行为,其实本质上与近代历史上的帝国扩张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并没有遵守“统治需征得被治者同意”的国际原则,背后的根本目的不过是夺取领土、扩大贸易罢了。
“文明化”,美国殖民者对菲律宾的改造
美国殖民者沉迷于“大国救世”的迷之自信中,对过去的殖民者进行批判,以凸显自己的“伟大”和“正义”。他们认为西班牙对世界人民进行了残暴的压迫,将错误的政治制度带到了西半球,给广大拉丁美洲国家造成了长久的危害。法国和德国的殖民策略也是失败的典型,只重视土地资源的征服,而缺失了对人民思想观念的改造。
为了抹除先前西班牙统治菲律宾时期的留存影响,美国对菲律宾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造。殖民者对土地进行了重新的规划分配,修道士阶层坐拥大量田产的局面一去不返;他们还大力推行“宗教自由”,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削弱当地天主教的统治地位。这些改革措施自然引发了菲律宾天主教徒的强烈不满,他们认为美国殖民者无知自大,完全无视菲律宾的风土人情,比起西班牙统治时期要差劲得多。当然,他们的声音在强大的武力面前显得那样微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殖民者似乎非常迫切地想要把美国的政治制度全盘嫁接到菲律宾,将他们改造成为美国人。为了实现这一目的,美国开始在当地采取“文明化”的教育方式,希望培植一批中间阶层,将来为自己更好地统治菲律宾而服务。
有趣的是,面临菲律宾国内的种种复杂态势,美国帝国主义者内部也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到底是将菲律宾完全纳入美国的领土,还是仅仅进行意识形态的入侵?这种不明确的立场让优柔寡断的殖民者困扰不已,却为渴望独立的菲律宾人民创造了极佳的机遇。
菲律宾人民起义
从年到年,菲律宾境内共爆发大规模武装起义超过50起,出现了近个反美组织,轰轰烈烈的人民抗争使美国侵略者深陷战争的泥潭,虽然最终难逃失败的厄运,但在世界人民反抗殖民侵略的历史上留下了壮丽的一章。
远隔千里的海外殖民地非但没有给美国带来想要的利益,经年累月的战争和统治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没有带来理想的回报,菲律宾渐渐成为美国殖民者眼中的一块“鸡肋”。二战结束后,菲律宾于年宣布独立,美国对菲律宾的“文明扩张”宣告破产。
结语
在殖民菲律宾期间,美国人不仅利用强大的军事力量侵占土地,还对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进行了系统地控制和改革,在菲律宾群岛上烙下了美国文明的印记。但是,由于美国人自身在是否将菲律宾人彻底改造成美国人的问题上一直犹豫不决,给了菲律宾人民一个争取独立的良好机遇。
美国人强烈的“文明优越感”催生出其帝国主义殖民过程中的“文明同化”政策,但由于始终没有根除不同种族间意识形态的根本矛盾,而难以避免失败的结局。
参考文献:
《控制热带》
《民主和帝国》
《全球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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